“我发现,如果吟唱咒语的途中出现了一点错误,比如念错一个音节,甚至有可能导致一个完全不同的结果。”

    阿瑟米尔坐在木凳上,他挺直腰板,沉默不语。

    而傅茗则说着这些,把手里的绷带撕开,她抬了抬下巴示意阿瑟米尔。

    “虽然这么做的结果大概率是失效,什么都不会发生,但也可能会导致一些出其不意的结果。听说有不少咒语就是这么被意外发现的。”

    傅茗继续说,阿瑟米尔叹了口气,脱掉了衬衫。

    他强壮健康的身体显露在眼前,而傅茗并不为之所动,她小心地拆掉旧绷带,阿瑟米尔的外伤已经好了一半,但最近要他做的事情太多,所以还是有点渗血。

    “如果把咒语理解成另一种语言的话,那么举个例子就是,魔法师把‘治愈’这个词不小心念成了‘致郁’,咒语恰好成立,被施咒者于是就受到了精神攻击……这是完全有可能的。”

    傅茗蹲下来,小心地把伤口上的绷带彻底拆开,旧绷带被随意扔在地上,阿瑟米尔身体上的那几道伤疤在傅茗眼里看来仍然醒目得过分。

    很显然阿瑟米尔受到的并不是普通的攻击。有一道很长的伤口横跨了他的右胸直到腹部,现在尚未完全痊愈,留下了一道疤痕。

    学过魔法以后的傅茗很明显能感觉到一种魔力萦绕在伤口附近。

    这点魔力正是阿瑟米尔这么多天都无法痊愈的原因。傅茗猜测那个强大的敌人会将自己的魔力附在物理攻击上,在造成伤害以后还会腐蚀着伤口,拖慢治愈的进度。

    但是这么多天居然还能残留着?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敌人啊。

    傅茗摇摇头把这些念头散去。她从医师留下的药品里挑选出一些药膏涂抹在伤口上,阿瑟米尔低头看着她认真的模样,心里升上一股奇妙的感觉。

    他也不是没被人照顾过。作为一名王国骑士,负伤是耻辱的,但负伤后留下的伤痕却又是光荣的。

    所以受伤对他来说太常见了,以至于此刻的心境是那么不一样。

    当傅茗的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肌肤,带来一阵药品特有的清凉时,他不仅感到伤口痒痒的,连心口都开始连带着搔痒起来。

    “所以我现在虽然学会了点初级的治愈魔法,但还是不放心直接对你施咒。再过两天吧,你再忍两天,我保证那个时候一定会练习到施咒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一百。”

    敷药结束,傅茗吐了口气,她抬起下巴,那对沉着黑色的眸子看向了阿瑟米尔。

    有那么两秒,阿瑟米尔觉得她是在传递一个信息:请相信我。

    所以阿瑟米尔只是点了点头,他说:“我相信你。”

    而那位冒险家小姐又奇怪起来了——她挠挠眉毛,有点无奈地回:“别给我施加压力啦。”

    气氛沉默下来,傅茗把新的绷带放在手里,她靠过去的时候被阿瑟米尔止住,这是他一个人就能做的事情。

    然而傅茗没有听他的,她看了一眼阿瑟米尔表示:“我总得学会给人上药吧。”

    毕竟这之后,没有村里的医师也没有多余的人手,只有她、阿瑟米尔和巴巴托。

    这是傅茗答应阿瑟米尔的——帮助他完成任务,并且借此提升自己的能力,对阿瑟米尔的说辞则是:找回记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