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此刻的雪雁,却还完全不知这朝堂的风起云涌。兀自站在窗旁,颇为怨怼的看着手中纸巾,默默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师父啊,我就这样被放了鸽子?这也太惨了吧。”

    纸条被她慢慢放下,轻轻卷好放入梳妆台上的木盒之中。在盖上之前,上面的一行字还清晰的很。

    “雪雁,我近些日子被派了任务。你先自行蹲好马步,回来继续。”

    完全不知把自己徒弟弄自闭了的影一,已然在旧日东宫上蹲了不知多久。她身形小,又有着此世不二的轻功,全然像是一张轻薄的纸片,轻轻巧巧在屋檐旁一趴,竟像是融入了一般。

    夜行服黑得彻底,恰好在这样檐壁下的阴影里,甚是和谐。偶然间微风拂过,堂下灯火闪了闪,一丝微弱的光火打在影一身侧,露出女孩瘦削的腰身线条来。

    “又是你来了?”废太子对月自酌道。

    影一愣了下,站在原地没有动弹。更是放轻了呼吸,心底里暗自期盼着,那人说的不是她。

    只可惜,废太子只是一笑,举杯冲着这边扬了扬:“看见了,下来吧。别憋坏了。”

    说完,他也不拖沓。一仰头,将那半杯微凉了些的酒一饮而尽。许是饮得急了些,少许酒水从唇缝划过,颇为暧昧的一路留了痕,悄悄消失在微敞的衣领下。

    影一默默咽了下口水,一跃出了阴影。站在废太子面前,也不说话,只是板着脸看他。

    废太子眉梢微抬,目光落在影一身上流连一瞬。忽然大笑,敞怀的模样:“既然来了,不如同饮。我这般自己自酌自怜的,也实在无趣得很。”

    影一看着他,半晌没说话。只是手抬起来,摸了摸酒壶。触手,一片冰凉。她眼眸动了动,又看向废太子。一双极亮的眼转了转,目光有些飘忽了起来。

    良久,她方才开口,声色清冽:“酒凉了,对身体不好。”

    影一说的平淡,甚至没什么高低。像是指责般,令废太子眉头蹙了一瞬,转了头去,自顾自又干尽了一杯。

    很是傲慢的一扬手:“不爱喝,就走人。”

    影一出手如电,稳稳接住了废太子扔来的酒杯。干脆利落的坐下,拿了酒壶便斟满了酒,一仰头掩了面部,一饮而尽。一套动作下来,行云流水,没带半点停顿。

    废太子唇角微扬,眉头也舒展开来。像是有了兴趣般看向她:“不是说,凉的就不好?”

    影一看着这灯下太子,衣衫半敞,胸膛的肌理半露不露的,甚是诱人。她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废太子胸膛,像是要穿透了衣衫般。倒是没半点儿遮掩,看得认真。

    她又斟了杯酒,凉酒下肚,方才将面巾下微微热了的脸浇下了火:“没事,我自幼身体好得很,不怕这些。”

    废太子这便不高兴了:“我便要怕了么?”

    若是换了旁人,怕早已转了话题,不再触太子霉头。任是怎样的男人,说不行这事都是大忌。

    偏偏影一半点儿没这个意识,还兀自认真点头:“你金枝玉叶的长大,自然是受不住的。”

    废太子被怼得一愣,看着影一干净的双眸,愣是找不到半分奚落的影子。面前这个女孩倒是真真切切想着他受不住这凉酒。

    这,怎么忍!